夏日的某一天,E班全體正在走廊上進行著掃除的工作,由於是大掃除,所以包括夕月在內,一部分體力較差的女孩子被派去比較不需要體力的工作了,而夕月一個人做著戶外的掃地,溫熱的陽光落在她身上讓他忍不住擦汗。
「啊!鷺之宮,可以幫個忙嗎?」
才剛打掃完想回教室,卻聽到一個聲音叫住了她,是身為班級委員的磯貝。
「要送資料到主校舍嗎?」看著對方手中拿著一疊資料,夕月大概也知道是要做什麼。
「抱歉吶!現在打掃完的好像只有鷺之宮而已,沒打掃完的殺老師也不會隨便放人。」磯貝看著夕月露出愧疚的神情,畢竟只要是要走到主校舍的工作就一定會遇上許多討厭的事。
「沒關係,讓我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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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主校舍還真是稀奇呢,鷺之宮同學。」
在來到門口的時候,那一聲呼喚出現得很簡單也很意外,讓夕月停住了腳步,那一刻彷彿空白的時刻,是唯一不同於計劃的,夕月露出了些微訝異的眼神。
「那、那個學生會長……我、我還有資料要送……所以、那個……」夕月轉過頭去背對著淺野學秀,眼中帶著近來已經很少出現的畏懼。
本想說很快就能夠逃走,沒幾下肩膀卻被抓住往後拉,雖然那力道不是十分強勁,但也難以掙脫,夕月一轉過頭來就迎上淺野學秀的微笑,明明不想和主校舍的人有任何關係的,淺野學秀自己應該也很清楚,為什麼還要抓住她?
「真無情哪!我真的這麼可怕嗎?」
「……可以請、請你放開我嗎?」
「放開的話鷺之宮同學會逃走的吧?」
「才、才不會呢……」夕月沒說服力的辯解著,因為心虛臉上浮現了一抹紅。
「那麼、就讓我請教幾個問題吧?」
淺野學秀抽回抓著夕月肩膀的手,語氣中表露著不容人拒絕的暗示,夕月還是用盡全力的移開視線。
「有什麼事呢?」夕月有些心不在焉地問著。
「這個嘛、我想問的是赤羽業的事情。」
業君?
「一說到他表情就變了呢,喜歡他嗎?」
「不、不是那樣的……業君他、他是那個、那個……為、為、為什麼會這、這麼問……」
「我還以妳會說〝只是朋友〞而已呢!」淺野學秀又一次輕聲的笑了,那個表情十分溫柔,他還是保持著優雅禮貌的姿態。
是啊……明明沒什麼的問題,我在慌張些什麼呢……
對自己的笨拙,夕月現下真想咬斷自己的舌頭。
「不過、妳的反應還真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淺野學秀眼睛中發出一道淡淡的銳利光芒,最後化作一抹禮貌的微笑,收回了那種刻意親暱的態度,好一會兒後才斟酌著詞語慢慢開口。
「我一直以為那是〝他〞自己的單相思而已。」
「他?」
到底在說什麼呢……
「……對了,來試試看吧?」
「那、那個……學生會長?」
夕月的直覺告訴自己不可以如此輕易的靠近這個人,很危險,該離他越遠越好,面對淺野學秀突然這樣表示親近、突然轉變態度,種種舉動讓夕月整個人都警戒了起來。
「鷺之宮同學真可愛呢。」
「可愛什麼的……才、才沒有這種事……」似乎是不好意思,夕月以細弱蚊蚋的聲音回答。
什麼啊……明明什麼討厭的事都沒有發生,這種有些不愉快的心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用擔心,我不會欺負妳的,只是……」
逕自俯下身子靠近的淺野學秀,與夕月之間的距離倏然地縮短,一開始她還沒搞清楚對方到底在打什麼主意,等到之後才察覺到之後就有些太遲了,已經無後路可逃,夕月不經責怪自己太過天真。
淺野學秀的雙手突然撫上夕月的臉頰,因為是兩人的位置夕月根本沒有辦法逃到別的地方去,最後慢慢地被淺野學秀逼退到了牆邊。
「在這裡親妳,他會露出什麼樣的表情呢?」
「不、不要……」
夕月驚恐的看著淺野學秀的臉慢慢靠近,自己卻無處可逃,只能低下頭用力的閉緊眼睛作為最後的抵抗。
業君……
「可以不要妨礙我嗎?」
過了好一會並沒有如同預料那樣的被對方吻住,甚至還聽見淺野學秀和人講話的聲音,夕月才微微睜開雙眼想清楚狀況。
「業、業君……」
夕月訝異的對上赤羽業的眼睛,裡面現在正燃帶著怒火,連夕月自己嚇了一跳,她第一次看到赤羽業露出了那樣真正生氣的表情。
向來都用嘲笑的話語消遣他人、威脅他人,臉上也總是帶著笑容的赤羽業,很難得才能夠看見他這樣明確的憤怒。
「現在是在做什麼啊,沒看見夕月非常反感嗎?還是說A班的人已經淪落的非得要用強迫的方式才行了嗎?」
「所有人都像你一樣愛逞口舌之快嗎?E班的。」淺野學秀臉上本來帶著的微笑一下子消失無蹤,身上也少了剛剛那份刻意營造出的溫柔,最後勾起了一抹危險的笑意。
「我只是和鷺之宮同學說說話而已。」
「說話?你們A班的人說話都是這麼近距離的嗎?在我看來只是令人作噁的性騷擾而已呢。」
「別隨意做出指控啊。」
「哼嗯!就算退一百步、當你說的是事實好了,不如說……」面無表情的赤羽業看來有些恐怖,身上輕挑的氣息也早已消失無蹤。
「不要隨便碰我的夕月,真的、討厭死了。」
「這個、還真是重症啊,鷺之宮同學也真夠辛苦的。」
夕月歪著頭,臉上出現了一絲疑惑。
「最喜歡的話,無論甚麼說法對我而言都是讚美呢。」勾起一抹意味深遠的笑容,赤羽業的語氣簡直像是在炫耀似的。
「我想也是。」
啊啊,我好像找到了新的遊戲可以玩下去了。
「……下次再見吧,鷺之宮同學。」沒有明確回應赤羽業,淺野學秀就這樣非常突然的放棄爭執離開,朝著校舍裡走去。
「夕月沒事吧?」
「啊!嗯、嗯……」被赤羽業這麼一喚,夕月過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有些尷尬地回應著。
學生會長從頭到尾都沒有問關於業君的事情啊?那麼到底他叫住我是要做什麼呢……
結果、學生會長的目的還是不明白啊……
「吶!夕月。」趁夕月又已經完全陷入思考中的時候,赤羽業拉近了和夕月的距離。
夕月愣了半拍,望了赤羽業近在咫尺的雙目,一時間停止了所有的思考。
在溫暖的夕陽之下,赤羽業低下頭吻上了那雙柔軟的唇,橘紅色的光芒灑落兩個人身上,夕月感覺那一瞬間視線之內所有東西都變得相當模糊。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她已經搞不清楚了。
「業、業、業、業君……突、突然之間的、做什、什、什麼啊……」突如其來行為讓夕月陷入了混亂,連想說什麼都表達不清了。
「我啊、很擔心夕月。」赤羽業的臉上好像帶著一種窘迫的表情,而且神情也比以往多了分焦慮。
「要是妳出了什麼事的話……」
絕對不能失去的、最重要、最重要的……
實說他很不習慣這種滋味,在遇上夕月之前他可是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的,可是、沒有人可以像夕月這樣讓他放鬆自己的警戒,毫不在意的露出自己真實的姿態,但那個時候並沒有超越那個界線,直到那一天……
他緊握著夕月的手,被她那溫柔、撫慰人心的笑容給支撐起來之後,他的心情就變得越來越奇怪。
「夕月可是我最重視的人呢。」
他似乎是對這個總是太過於天真的鷺之宮夕月,產生了不同一般人的感情。
「完全不想被那種傢伙給奪走。」赤羽業把視線移開夕月身上,有些不甘心的看著旁邊,似乎很不願意談論淺野學秀的事情,但他還是說了。
夕月內心混亂了一陣子,聽著赤羽業那有些醋意、有些怨氣的聲音,她腦中浮現了答案。
「業君……你嫉妒?」
「我才不會因為這種事情……是又怎麼了?」赤羽業本來反駁著卻又突然承認了,臉上透著些許淺紅,好像承認這樣的事情是很羞恥、很糟糕的一樣。
看著赤羽業好一陣子,夕月突然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好吧、好吧,這樣啊……」夕月溫柔的笑著,踮起腳尖,手輕輕撫上赤羽業的頭,用像是安撫小孩子一樣的口氣說。
「我不會出什麼事的啦!再說……」
夕月很喜歡赤羽業,事實上或許比自己想像中的還要喜歡,在赤羽業的身邊就會感覺很愉快。
「……我是……不會離開業君的……」輕描淡寫地回應飄散在空氣之中,夕月聲音小如蚊蚋,但是赤羽業還是能聽見。
夕月對沉默許久不回應的赤羽業有些疑惑,她抬起頭,但對上的卻是赤羽業有些惡作劇意味的笑容。
「小夕月這是……告白宣言啊!」
「才、才不是呢……我只是、只是……那個……我、我要去交資料了!」滿臉通紅的夕月,好幾次講話都結巴了,隨便找了個藉口後,不等赤羽業開口說些什麼就慌慌張張地往著校舍裡小跑過去。
聽著赤羽業的聲音,聞著他身上的氣息,感覺著赤羽業那舒適的體溫,夕月突然覺得一切似乎都變得和過去不同了,她對赤羽業的感覺好像也有了一些改變,灼熱的溫度在胸口一點一點蔓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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