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ravitation can not be held responsible for people falling in Love.」
臺上的老師滔滔不絕的授課,而大多數的同學雖然昏昏欲睡,卻還是勉強裝作認真地看著講臺上的教師。
「這是20世紀猶太裔理論物理學家愛因斯坦的名言,而翻譯應該翻作:〝萬有引力並不對墮入愛河的人負責。〞……」
立夏手上無意識的轉著筆,她早就不知道老師講解到哪裡了,似乎是正講著考試會考的重要問題,但是她卻只是一直盯著窗外發呆,筆記也只抄了一半就開始恍神。
墮入愛河這種事情基本上是只會在莎士比亞的劇作之中出現的,現實生活中相貌、性格、相性這些都會將會是首要的條件,一般來說喜歡上一個人一定會是循序漸進的吧?
常理來說,以一如既往的冷靜還有理性分析的事實,立夏並不會贊同這種論調。
但是遇上了那個人,我還能堅定的這麼說嗎?
此時此刻,教室裡頭的揚聲器響了起來,那是午休的鐘聲,教室裡的其他學生,幾個聚成一團聊天,唯獨立夏一個人靜靜地維持著那樣的動作望著窗外。
水藍色的眼眸,映襯著一片蔚藍色的天空,悠然的微風從窗戶滲了進來,令耳旁的瀏海晃動著,不禁讓人感到搔癢。
「雨宮同學。」
耳邊卻聽見了細柔的女聲,稍為恢復了一下後,抬起頭來便瞥見幾個女同學面帶笑容圍繞在書桌前。
「那個呢……有些事情想問問妳喔。」
「問我?」
平常就沒多大機會能夠跟班上同學說上話,今次卻一來來幾個女生,害立夏也變得戰戰競競,挺起背脊來。
「是關於赤司同學的事。」
啊啊,也是呢!
輕輕嘆了口氣又仔細的掃過每一個人,儘管沒有人明說,但是立夏隱隱約約可以瞥見藏在她們背後的其中一個女生紅著雙頰低下頭來。
大概,是喜歡赤司的吧。
「雨宮同學妳應該知道一些赤司同學的事情吧?你們都是從帝光中學畢業的,而且你們都是學生會的成員。」
「嗯……大概。」
家世顯赫、臉又長得帥、成績優異、又受歡迎的赤司,也暗地裡有很多女生仰慕他,至少立夏也是知道的。
「太好了。」漾起笑顏,帶頭的女生開始發問。
「那麼、赤司同學的生日是什麼時候呢?」
「吶!赤司同學都喜歡些甚麼啊?」
「赤司同學平常都會聊些什麼呢?」
「赤司同學他……」
話匣子似乎是打開了,立夏就連第一個問題也沒完全時間聽清楚,後面幾位女生又開始接續問道,只見女生們一個嘴巴還沒閉上,其他的嘴巴又開始發問,沒完沒了般。
「怎麼了?雨宮同學,告訴我們啊。」
低嚥了口唾液,感覺很多目光在凝視著自己,催逼著自己,不知為何讓人膽怯起來了。
好可怕……
輕輕閉闔上雙目,實在不願思慮任何事情,更不想隨意的散播對方的個人情資,那該怎麼做呢?
「抱歉。」
雙手按在桌面,整個人站了起來。
那一刻所有圍過來的女孩子都閉上嘴巴來了,似乎在等待著下文,然而立夏卻沒沒有如她們所願。
「我出去一趟。」
立夏快速地說完,沒等到別人開口,抓起便當趕緊的從教室裡逃跑出來。
遠離了教室,校園突然安靜許多,恍若午休所有喧鬧聲都遠去一個勁的穿梭於走廊上的人群間,在不曉得第幾間教室的門口才停步。
「這位同學有什麼事嗎?」
隨著那熟稔的腔調傳入耳際,立夏四處張望想找出聲音來源,映入眼簾的是那赤紅的髮色,隨後是進入眼簾的有個長頭髮的女生。
那女生低著頭雙頰泛紅,赤司看樣子是在等待傾聽那女孩的話語。
莫非是在告白?
明明是寬敞的空間,卻叫人呼吸困難。
現下的情況實在太過尷尬了,立夏真想立刻逃掉,焦慮的心情一直盤踞在立夏的心裡。
立夏正想要繞路走開假裝沒看見,這時赤司卻也注意到了她的存在。
赤司勾起一抹讓人摸不透的笑容,然後在那女孩還未抬起頭,只有立夏可以看到的地方無聲的說了:
『就這樣走掉好嗎?』
理解對方想說的話語後,立夏全身僵硬的停下來,深呼吸了口氣,眼簾稍稍垂下,目光也有點恍惚的別開來,後背幾乎快跟牆壁融合在一起,貼合得死緊。
接著那名少女顫抖著告白,而赤司毫無例外給出了回絕。
眼看沒有進展的可能,女孩不捨地的轉身離去,一眼也沒有回頭看過赤司,沮喪的離去。
「讓妳久等了,雨宮。」
猛然地劃破思考的那道清澈嗓音,讓心臟緊繃了一下。
跟平常一樣沉穩的語調,像是不把立夏等待如此長久的尷尬當作一回事般。
「赤司君真是紳士呢,那個女生滿臉通紅的走掉了喔。」立夏強壓下慌亂,故作鎮定的用著平淡的語氣打招呼。
就算是拒絕,那些女孩沒有人會批評他,也不曾給過他負面的評價,這也是立夏覺得赤司非常厲害的地方。
「赤司君果然什麼都很擅長,沒有攻陷不了的女孩子吧?」
「也並非是那樣,真心喜歡的人可是很難攻陷的。」
一點也沒有察覺到赤司那一臉複雜的神情,立夏這麼忽略了赤司意味深長的注視。
「雖然這麼說,但赤司君有真心喜歡的人嗎?」
「有哦。」
水色的雙眸中漾出一絲輕微的訝異,赤司馬上察覺了。
「這樣啊。」
不知怎麼地,後得知事情時那感覺實在讓人討厭,有一絲細微的異樣感滲入,立夏卻不太能明白,明明是很正常,也沒什麼的事情,那她對赤司心境上一種轉變而引發的效應呢?那又叫做什麼?
若說嫉妒的話那未免太可笑,何況資格何在。
「如果是赤司君的話,理想標準感覺會很高。」立夏感覺自己變得有些心浮氣躁,但她還是用一如往常的平靜語氣說著。
「理想標準?我不覺得有特別嚴苛。」
說完,稍微打量了一下身旁的人。
立夏個子相當嬌小,長相清秀端正,水藍色眼睛如湖水般清澈,以高中生而言,氣質相當成熟。
然後赤司只是盯著立夏看,一瞬間沉默了下來,只剩下呼吸的聲音輕輕在空氣縈繞,他們就這樣對望著,立夏最後有些不好意思的挪開視線,因為對方的視線銳利得好像要將她全身都看透一般,侵犯著她的內心。
「的確呢……如果對象是雨宮的話或許可行。」
面對突然說出的溫柔話語,立夏胸口悸動莫名。
「請、請不要這樣戲弄我。」立夏的臉上染上一層淡淡的紅,但她並不想問清楚那是什麼意思,多半只是想捉弄她而已。
「我並沒有戲弄妳的意思,只是把所想的如實相告而已。」
「……請不要說出讓人誤會的話。」
立夏把頭別向別的地方看,不想讓赤司看到自己那變得通紅的臉頰。
「我認為赤司君應該是會對這種事更慎重的人。」
「沒錯,我可是非常謹慎的。」
將空在一側的手舉起撫摸對方臉頰,赤司用手磨蹭著立夏的肌膚,滿意的看到對方因他碰觸而紅潤的臉龐。
「像對待植物一樣給予光芒和水分,對她百般疼愛、守護著她,然後等待著開花結果。」
立夏訝異的瞪大了眼睛,突如其來的衝擊弄得立夏有些心神不寧,腳步也因此停了下來。
「剛、剛才那到底是什麼意思?」
赤司沒有一點遲疑徑直地往前,走過了立夏的身邊,慢慢的遠離她,立夏完全不能理解,看著赤司慢慢走至稍遠處,然後赤司轉過來對著她微笑著說:
「誰知道是什麼意思呢!」
「你果然在戲弄我沒錯吧?從剛才開始。」
立夏還是很難去適應赤司性格中有些惡劣的部分,總是輕易地把人逼上毫無退路的地步又總是輕描淡寫帶過,根本就像在耍著人玩。
「怎麼會呢?我喜歡雨宮,所以只是盡可能的回答了妳的問題。」
啞口無言,立夏著實被這突如其來的回答給震撼到了。
隱隱約約是有發覺到有什麼東西已經改變了,發覺自己的心裡有一種異樣的情緒正慢慢的蔓延開來。
但若僅因如此就感到如沐春風,將自己全心全意地投入下去那未免太可笑。
「到底是什麼意思嘛……」立夏只能無奈的嘆息著。
彼此之間迅速便陷入了靜謐,長久靜謐的氛圍叫人難耐。
「雨宮。」
事實上他承認他喜歡立夏的那種神情,因為他說的話而混亂的神情相當有趣。
看著她疑惑又顯焦急的神情,赤司打從心底覺得愉快。
「萬有引力對墮入愛河的人可是概不負責哦。」
過於平靜的回答讓立夏有點不知所措,讓人摸不透的笑意令人驚訝得無法移開目光。
啊啊!該怎麼辦呢?
並不是墮入愛河,而是被這個人硬拉下去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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