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獨自一個人來到京都生活之後也不算過了多久,每天照料著自己的生活起居比起還要服侍繼母時是輕鬆了很多,在這部分沒有比想像中困難。
但是想跟隨著赤司的腳步就比想像中困難多了。
進入學生會,接下輕音社主唱的位子,偶爾也會在赤司的指示下去籃球部幫忙接手一些雜務,壓力是立夏一開始難以想像的。
有時候也會覺得焦急和憂慮溢滿心扉,但是已經不曉得從甚麼時候開始習慣去處理這一切,就連立夏也覺得很不可思議。
「因為社團演出的日期近了,結束之後我想就沒問題了。」
一陣獨特的香氣撲進鼻腔,雙手遞出去的黑咖啡赤司接了過去,在另一杯咖啡中加入奶精和砂糖後,立夏回到赤司身邊緩緩坐下。
「赤司君才是,從中學開始就忙得不可開交,不好好休息可不行。」
籃球部部長、學級委員、學生會長,還有負擔很多學校之外的事情,他到底在承受著怎樣的壓力呢?立夏不曾停止考慮過這樣的問題。
「正因如此立夏才會幫我分擔這些的吧?」赤司用著毫無改變的鎮靜語氣道出事實。
「是啊,要是能稍微幫上赤司君的忙就好了。」然而立夏並沒有露出任何訝異之色,彷彿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知道他是為了什麼而忙碌著,過著如此辛苦的人生,有很多想要達成的目標,雖然她能做到的也只有這些細瑣的事,但是起碼不會讓立夏覺得白上同一所學校了。
「不必想太多,妳做得很好。」赤司只是勾起淡淡的笑容,握起了咖啡杯,細味品味著濃鬱的咖啡。
為了他泡咖啡,是知道他最近也在熬夜的關係吧!雖然棘手的事情早就已經習以為常,但是立夏的關心還是從她的動作和話語中流露出來。
「嗯……」
聽了赤司的話,立夏只是應了一聲權當有聽見的表示,兀自把咖啡杯擱在桌子上,垂著目光的立夏,顯得有些不安。
「對自己沒信心?」
凝視著咖啡上的倒影,咖啡早已經已經涼了,立夏沉默了好一陣子,嘴唇微啟著頓然開口。
「老實說直到現在我都覺得很不可思議,為什麼赤司會選中我。」
「雖然明白妳的心情,但是再說下去,就會被視為對選了妳的我的一種侮辱哦。」
雖然表情不變,可是立夏已經感覺到對方微微的不悅。
「對不起……」
「我選了妳,妳只要記得這個就足夠了。」
赤司用著平淡的語氣,輕描淡寫的說著事實,他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
無法捕獲赤司的想法,立夏也無意去臆測他的思緒,單是赤司的話語足以動搖立夏的心情。
「我明白了。」神經緊繃聽完赤司的話,立夏輕輕的點頭。
接下來一段時間,都只是沉默的,緊繃著的空氣一下子靜了下來,外頭吹著風,連樹木搖晃的嘈雜聲、鳥鳴及振翅聲都聽得一清二楚。
輕易的就點頭,是立夏覺得一直改不掉的弱點。
20
「這邊,文法錯了。」試題本上毫不留情地將錯誤的地方圈起,接下赤司遞回來的試題本,立夏苦悶的知道她又要重寫了。
拿起了桌上的筆開始訂正起被圈起來的錯誤,從開始到現在立夏已經重寫不知道幾遍了,而赤司仍然不願意直接告訴她正確的解題方式。
「感覺書本的原文都會好好的被翻譯,寫著英文試題意外的沒動力呢。」
「原來如此,那麼再做錯的話,就來做一些懲罰好了。」赤司聽到立夏的話後停頓了一下,嘴角輕勾起一抹微笑。
立夏身體向後退縮了一些,對她來說那樣笑的赤司比發怒的赤司還要可怕,不瞭解的人可能會覺得那表情溫柔好看,但立夏非常清楚那是發怒之前的象徵,連忙搖搖頭繼續動手寫題本。
「請不要那麼做,我會很感激您的。」
比起懲罰之類的事情,她更希望赤司能夠做出一點鼓勵的舉動,雖然溫柔的赤司就不像是赤司了。
看著外頭是一片晴朗的天空,本來今天是沒有練習的日子,學生會的事情也完成了,赤司想要休息也是可以的,不由得有些愧疚起來,畢竟赤司是一直陪著自己到現在的。
寫著手中的試題,腦袋中卻總是想著一些讓她心煩的事情。
「妳不需要感到不安。」赤司輕聲的說。
赤司微笑著,那雙赤金色的眼睛總是充滿著像是有穿透力的視線,突然赤司用著自己帶著薄繭的手,輕輕的拍撫著立夏的頭髮,若有似無的撥動著,寂靜之中升起一絲的尷尬和曖昧氣息。
立夏的臉上染上一層淡淡的紅,正想要說的什麼,抬起頭卻看見赤司已經恢復了平時的那種冷淡表情,靠著椅背手上的紅筆輕輕的晃動,指了指從剛才就訂正過無數次的試題本。
「反正作為代價我會讓妳一分不少的還回來。」赤司輕吐出狠心的話語。
「顯然我沒有選擇呢。」輕嘆,立夏對此並沒有很意外。
打一開始就沒有期待赤司會說什麼感人話語,立夏低下頭繼續完成赤司指派的作業。
赤司盯著那張沮喪的臉看了好一陣子嘴邊微微勾起,當然對方是看不見的,他剛剛說的雖然並非謊言卻也不是全部的實話。
雨宮立夏這個人對赤司來說無疑是重要的,那是該好好呵護的存在,當然他的呵護對正常人來說一點都不溫柔就是了,而是緊迫盯人的不容許鬆懈的,嚴厲到讓人痛苦。
那不是討厭她,而是赤司只會用這種方式。
「從一開始就沒有,弄清楚這點。」
「我是知道的喔。」那雙眼睛恢復了本來的燦爛,不知道是因為什麼緣故,但立夏顯得特別開朗,精神也好很多了。
「赤司君選擇了我,所以不用手下留情也無所謂。」
赤司愣了一下然後輕嘆,沒想到那件事情會成為轉變的契機,才沒幾個月居然就變得那麼傲慢,看來還是要指導一下。
「放心好了,那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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