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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才說的記住了嗎?」
什麼沒說,七槻只是肯定的點頭。
狡嚙覺得面前的她一點都不緊張,自信滿滿的樣子。
「那好,來。」那雙漆黑的雙眸抬起,冷酷的眼眸中閃耀出一道銳利的光芒。
她帶上手套,稍微讓有些冷卻下來的身體再熱身一下,然後訓練有素的往狡嚙奔去,二話不說就冷不防的出拳。
感受到刺痛殺氣,隨即而來的是往腎臟的右刺拳兩發,接著是朝腹部的踢擊,利用反作用力來拉開後續攻擊距離的直拳,然後猛然的壓低身體,由下往上的往下巴的伶俐短直拳。
那綺麗的雙眼裡的寒光令人望而生畏。果然認真起來,更好看了啊。
一一接下並化解攻勢,說實在的狡嚙對於這具身體裡蘊藏的巨大力量心生感慨。能在聽進不足之處後,立刻進行修正,然後確切的給予對手傷害,沒有人能在承受這種攻擊後還能站立的。
「很好。」狡嚙給予肯定的短評。
或許是力氣用盡,七槻肩膀上下浮動,氣喘吁吁。在聽到對方這麼說後就像是被抽光了力量的躺在地上。
在做自我訓練的時候停下來第四次,獵犬三號先生知道這表示她需要休息的信號。
事情在那天晚上後像是做了一個低調的轉折。
該怎麼說呢……總覺得和獵犬五號小姐的相處模式一下子就變了。倒不是說表面上有什麼太多的不同,不如說是雖然說沒有刻意的想要配合,但無形中好像有了微妙的默契。
就彷彿恢復到先前的平靜日常、不,確實能說得上關係更好了。
而這種微妙的相知對七槻來說未嘗不是如此。
即使和以往一樣平時不太會特意和她聊天,不過是偶爾會和說上幾句話。但通常還是會注視著她的異狀。
的確有什麼正在改變,以超乎言語的深度,一點一滴的,在兩人之間擴散。
「啊、原來妳和狡醬在這裡啊!」縢在門邊探頭進來,看到躺在地上的七槻便一臉壞笑的問:
「感覺怎麼樣啊?つき醬。」
面對獵犬四號先生的調侃,七槻的頭只轉動必要的角度,確保兩人視線交會,接著才賭氣地緩緩說:
「先和你說好,我累了。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答案的話,我會揍你一頓,絕對不是說說而已。」
「好好好,我錯了,投降。」縢裝模作樣的舉起雙手對七槻做出投降的樣子,然後一臉無辜的又說:
「我可是好心的拿來點心的說。」
雖然疲憊的躺在地上,但她其實也沒有睡意。發現空氣中漂浮著一股甜甜的香氣,看了一眼後,不一會就七槻開口道:
「哇……瑞士捲。」
看著七槻一臉喜悅的模樣,縢也饒有興致地用叉子切下一塊蛋糕放在她嘴邊。
看著眼前的蛋糕,七槻想都不想,一口咬進口裡。
「嗚喔!真好吃!」
「那是當然的!」
然後縢又再次將蛋糕上裝飾的草莓喂給七槻。
淡粉色的嘴唇將色澤鮮豔的果實吞入口中,把口中之物先咽下去,七槻才伸出手慢條斯理道:
「蛋糕給我吧?」
「欸、我還以為妳今天就是想要玩這種play……」縢用一種刻意輕浮的聲音,攤著手說。
看在蛋糕的份上,獵犬五號小姐懶得吐槽他。
「我在想該不會只有真正的食材都能做出如此可口的菜式吧?」
「什麼啊?這麼突然?」
「因為食堂的那些超級燕麥製作成的東西實在不怎麼樣嘛!」
「那肯定只是因為妳的胃已經完全被料理偶像縢大人給擄獲了而已啦!」
「嗚哇!這樣跟星君一比就無法成為好媳婦了,真是太糟了!」雖然這麼回應,但七槻語氣一點起伏都沒有,繼續冷淡的吞食著手上的蛋糕。
「但是妳不認為這就是要跟擅長料理的男人黏在一起的前奏嗎?比方說像我一樣的──」
開玩笑的毛遂自薦還沒說完,預期中本該是會充耳不聞的人,突然之間介入。狡嚙彎下腰,單手將七槻提了起來好好坐著。
「看你們這個樣子,還真讓人完全聯想不到你們當初來挑戰的樣子啊。」
這個樣子一點都無法讓人聯想到剛才那個眼神狠戾的猛獸模樣,倒是像被投喂了的乖巧動物,臉頰被塞的鼓鼓的吃著東西。
「想用實力決定地位的壞孩子們,應該說果然是獵犬吧。」
「幹了一樣的事、也就是說我跟星君的判斷力居然是同一個等級的啊……」獵犬五號小姐突然很感傷很感傷的表示。
「什麼叫居然啊!?」
「唔嗯……吃過蛋糕後根本就不會想繼續訓練呢!」
伸了個懶腰,順帶刻意忽視耳邊的抱怨,七槻嘴邊輕咬著叉子呢喃著。瞪著另外的一份蛋糕,褐眸散發著羨慕的眼光。
接著載著另一塊蛋糕的碟子默默的被遞了過來。
「嘿嘿!太好了!」
這兩個人有種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如果被問是什麼,縢也沒辦法在瞬間回答出來,真要說就是『氣氛』不一樣吧!,總之就是感覺他們之間有著某種不需要特別說出口的共識。雖然兩人性格沒有變,也沒有出現原本不存在的東西,基本上做的事也跟以前一樣,但就是讓他覺得這是完全不同的。
縢一眨不眨的盯著七槻的動作和表情。她拿著隨手放在一邊的塑膠瓶,打開瓶蓋仰頭喝水。
女性柔美的纖細身體,但並不瘦削嬌弱,肌肉緊致的分佈,健康的顯示著它的存在。白皙細膩的肌膚,在訓練室的光線下,幾乎可以看見反光 。
然後他腦袋裡就迷迷糊糊想,在獵犬三號先生面前他們是不是有點過分暖味了?
「怎麼?我喝水就那麼奇怪?」七槻像是毫無知覺般開口。
縢還沒來得及開口,已經有個平淡的聲音先開口了:
「那個我喝過。」
「謝了。」毫無羞愧之意的女人把水瓶拋還給它的主人。
沒來得及回敬她任何話語,狡嚙手上的終端忽然響起來了。
『狡嚙現在方便嗎?』是監視官先生。
「啊啊、怎麼了?」
『你之前有提出申請要外出採購必須品吧?今天下午應該可以。』
「要出去嗎?也帶上我吧?宜野桑。」一聽到有趣的事,七槻突然插話進來。
『妳完全沒有事前提出申請吧?這是有排程的事情,給我照規矩來。』向來注重原則的宜野座現地有些不悅。
「反正帶一個人或兩個人有什麼分別?」
對於不是要工作,而是要出去玩,自然是非常高興的。露出帶著些許肯求的眼神,七槻表示:
「而且你看他本人都沒有意見了。」
對她的發言不置可否,狡嚙只是簡單的問:
「想要我帶妳一起出去?」
「日復一日無聊的工作後,權當消遣不行嗎?」沒有正面回應是否,七槻很輕易的迴避了狡嚙的問題。
「還是說你有什麼特別的計畫?」
「不。只是買一些像香菸之類,必要程度的東西。」狡嚙坦承。
「是嗎,那就好。」
七槻伸出手,帶著些俏皮的意味,做出邀約的態度。
「能邀請你與我一同共度休息日嗎?」
「順序反了吧?」
他指的順序當然不是邀約的問題,而是整個話題的概念已經被她給轉換,她已然讓自己從被動的角色,變成主動的一方。
「欸!來嘛、來嘛!說不定會很有趣喔?難道你不想和我約會嗎?お兄さん。」
七槻總是擅長抓住時機,利用各種言語蠱惑,讓人不受控制的遵從她的要求,用這種手段征服對手。但不得不說這樣的請求實在是既可愛又誘人。
雖然有很多方法可以和這個花言巧語的女人辯證這個主控權在誰手上的問題,可是狡嚙決定不讓它演變成一場爛仗。這些無關緊要的事,順著她也無妨。
「嘛、也好。」
看著那瞬間像是得到父母允諾給予喜歡的玩具時,孩子由衷期待一樣單純明亮的雀躍表情。
很可愛。狡嚙輕笑。
「之前報廢的外套還沒賠給妳呢。」
結局是獵犬三號先生的妥協。獵犬五號小姐對這個結果略微滿意,馬上顯露出嬌嗔的表情抱怨:
「這時候才想起來啊!這不都是一年之前的事情了嗎?」
在成功之後,那張堪稱絕色的臉上總是會這樣一副得意洋洋地表情。
隨後像是為了表達感謝之意一樣,七槻又朝他拋來一道媚眼,欣喜之色全顯現。狡嚙苦笑。
大概這女人就是喜歡看著他這般心境卻又遷就的樣子,像是明知故犯的惡作劇少女般,只是他也不想深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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